“哎呦!三乔妹妹!”余家老管家正在门口装货,三乔跟余司礼笑闹着从门槛上跨出来,可巧就瞧见白月光扭着身子笑盈盈地凑上前来。
关于谢莹的闲话,三乔没少听余司礼说起,大抵上都在说着刘松源的委屈,说着他眼巴巴在上海滩找了许久,说着他对年少情谊的情深不易,这些都没得去考究,三乔也就深信不疑。可这一段日子相处下来,三乔觉得,余司礼故事里那个娇柔多情、妩媚多姿的上海滩交际花白月光跟眼前的谢莹分明是两个人!
“正要出门呀?”女人柔白的手搭在车门上,那枚火红的火油钻映着日光。
余司礼笑眯眯地上前:“老太太召见,不得不去呀!”
女人弯着身子捂着嘴笑道:“正巧了,我也得回无锡一趟。”手搭在余司礼肩膀上“余家小子,你可得载我!”说着朝身后瞥去,含情眉目朝着三乔一点:“我正好陪三乔妹子路上说说话!”
三乔当然无不可,当下携了谢莹的手,一同坐在车后座。余司礼愣了片刻,在晨光中咬咬牙。
半途转水路,余司礼早前想着不急,就置办了一艘颇像样的船,他想着五月烟雨江南,携着美人同游,是何等的诗情画意。现如今,谢莹在旁诗情画意是全然没了,只剩下了摞麻将的热闹。
谢莹带着三乔,还有从码头她属意带上来的一家曹太太跟曹先生,四个人刚巧凑成牌搭子,余司礼的牌技太高被放逐在外,日日长吁短叹。
谢莹牌瘾大,打到天光昏沉,整艘船都亮着灯,大家坐在船舱里打牌,时不时岸上传来叫卖声,五月里有卖杂食的撑着小船在河岸兜售,三乔靠在余司礼怀里,耳边传来卖杂食的声,谢莹从牌桌上抬起眼,掷了几块大洋给手头的丫鬟“采点食!”不一会儿,丫头捧着琳琅满目的东西进了帐子。
那些东西三乔自然是没见过,余司礼都相当眼生。谢莹摆摆手“水乡小食,权当消遣,来来来……”
卤的毛豆,轻轻一捏就露出柔嫩水灵的内里,吃起来清爽有趣,余司礼见三乔喜欢,就揽了一大堆,精挑细选剥给三乔。三乔手上把着牌,只等着张嘴,一颗颗毛豆就下肚。
旁边曹先生跟曹太太眼底里都噙着笑,曹太太颇多酸意地朝曹先生努了努嘴:“瞧,人家这小两口可真好!”那句真好喟叹地意味十足,白月光手撑着腮帮子,在灯光下瞧着他俩,久久感叹一句:“是真好!”
三乔脸一下臊地通红,余司礼倒没知觉,一个劲半揽着三乔,贴着身子咬耳朵。夜深了,曹先生跟曹太太告辞去休息,谢莹施施然捏着牌,僵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跟刘大哥吵架了?”三乔去洗澡,余司礼在船舱里坐着,正瞧见谢莹发呆。女人转过头“你们也吵架了?”余司礼脸僵了下来,他跟刘松源从东北吵过那一架,很久都没说过话!
“女人呀,可真是矛盾,有时候盼着男人对自己千依百顺,有时候又觉着……”白月光在喃喃自语,说着转了话头:“这次回无锡,你是预备演一出釜底抽薪给刘督军瞧吗?”女人眼下一片了然,余司礼也不瞒她。
“总归,三乔我是娶定了,什么法子都得试试!”
“所以,你好好的官也辞了,正经生意也停了,想着去老太太眼前找安慰?”白月光眼底里有着冷笑“你的筹码呢?”
男人眼底的笑意散去,眼神里映射出赤裸裸的野心与欲望,“这才是余司礼!”白月光正要说话,却瞧见男人抬起头,细长的眼收敛起来,眼角不自觉堆叠出笑意,朝着她身后伸出手。
往后一敲,三乔湿着一头乌发穿着丝质的睡衣在月光下整个人显得雾蒙蒙、湿漉漉。白月光心底,三乔委实算个小姑娘,妩媚娇柔也透着水灵,如今瞧着,青果子有青果子的好处,谁让小余司令恰好好这一口!